-景瑟-

05

 

“头，Jackson说要见你。”

他接到消息的时候，手里正捏着一份三页纸的调查结果。

FMJ全金属弹头子弹，目前黑市贩售分别指向美国旧金山、日本东京、意大利卡拉布里亚海滨。

朴珍荣并不傻，弹药运输的目的地不可能是对方所在的准确城市。

“嗯，我去趟Jackson那里，查查这三个点的周边城市。”

他交代完，然后驱车往王嘉尔那里去了。

 

病房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所有人似乎都在翻箱倒柜找着什么。

朴珍荣到的时候王嘉尔把剩下所有人都轰了出去。

“珍荣，你送我来医院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我的项链？”王嘉尔还扎着留置针的那只手用力握住了朴珍荣的胳膊。

“项链？”朴珍荣把他按回床上，尽力回想着，随后摇了摇头：“什么项链？”

“我一直戴着的那个十字架！”王嘉尔似乎真的是很着急，手上的力度都增大了一些。

“银色那个？应该没有。”朴珍荣由着他握，低头想了三四秒。

“那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一定要找到。”王嘉尔说着就要掀开被子下床，被朴珍荣一把按住了。

“我去找。你留在这里。”他说。

 

王嘉尔没有骗朴珍荣，那个十字架对他来说不单单是一个饰品，尽管他不知道到底为什么AS-1一定要他保护好这个造型精致的十字架。对方仅仅告诉他，这个东西关乎着很多条性命，如果不想他所重视的人受到伤害——十字架不能丢，也不能告诉任何人有关这个吊坠的任何信息。

于是BamBam不知道那个十字架有什么用，朴珍荣不知道那个十字架有什么用，甚至连要把十字架从王嘉尔手里带走的崔荣宰都不知道这个东西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项链被林在范带走了，朴珍荣自然是一无所获。

王嘉尔不顾朴珍荣的反对，坚持办理了出院手续。

 

 

“东京和卡拉布里亚附近并没有什么和我们有交集的城市。”朴珍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然后看着王嘉尔翻阅那几张纸：“但是旧金山……”

“拉斯维加斯？”王嘉尔问道。

“嗯。拉斯维加斯的很多资金流向并不明确，换句话来说，要从黑市购买这种东西，根本不需要经过大量洗钱手续。”

“你的意思是，流动到旧金山的FMJ子弹很可能最终目的地是拉斯维加斯？”王嘉尔摇了摇头：“拉斯维加斯有我们的人，如果有什么情况，BamBam应该很容易察觉才对。”

“你说得对。”朴珍荣抬起手按了按后脑勺：“所以我只是猜测而已。”

“你能不能弄到交易账户？”王嘉尔又问。

朴珍荣摇了摇头。

黑市交易和王嘉尔他们所在的组织差太多了，大部分商贩不仅没有道义，而且嘴巴严不透风，想要知道他们的金主是谁，难度实在是有点大。

“我一定要找到他。”王嘉尔说。

“谁？”

“拿走项链的人。”

“Jackson，只是一条项链而已，你喜欢的话再做一个也可以……”朴珍荣不解，为什么王嘉尔从前几天开始，一提到那个十字架吊坠就情绪波动得厉害。

“……是那个撞我车的人拿走了。”王嘉尔压在薄被上的拳头握了握。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去找项链？对方要的是你和BamBam的命！”朴珍荣站起身看他一眼，然后向房门口去了。他对王嘉尔拿不准轻重感到相当不开心。

床上半躺着的人从余光里看着他关上门。

王嘉尔不能说，因为在那个玫瑰十字架被交到自己手上那天起，如果不想手足的生命受到威胁，那么他只能缄口不言。

他已经失去过一个人了，不能再失去朴珍荣或者BamBam。

现在那东西丢了，王嘉尔却连波及范围会有多广都弄不清。王嘉尔抱住脑袋，向下挪了挪身，躺平在柔软的床面上。

他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

 

 

金有谦现在和BamBam隔着一道玻璃墙。他看着削瘦的人面朝上躺在沙发上，似乎疲惫极了。如果他们之间有任何一个人不是站在现在的立场上，也许真的会有一个美好的结果。

“不行，他刚从香港回来，现在戒备心很强。”金有谦无奈道：“我没把握。”

“但我们没时间了，有谦，”电话里，林在范不得不搬出上司的身份来压了金有谦一次：“现在香港这边的情况有点复杂，我想尽快解决。”

“哥……现在真的不行……提前暴露对我们也没好处，你之前不是还说留着他有用吗？”他知道自己不该横加阻拦，但几年的相处，虽然抱着不堪的目的，不得不说BamBam的确给他带来了很多快乐。

如果说有些事注定没有办法改变，那么能拖一天是一天，起码要给自己足够的时间来淡化这份不该存在的悸动。

“Mark哥受伤了。”林在范淡淡地说。

“什么时候的事？！”金有谦一愣，声音不自觉大了，话脱了口才想起来玻璃墙壁后还睡着一个人。

好在玻璃的隔音效果非常不错。

“有一段时间了，”林在范看着那个人走到冷柜前，弯腰从里面摸出一盒冰淇淋，正掰着盒盖：“怕你担心所以没告诉你。之前从AS-1那里拿回来的秘钥是假的，上面下的命令是——如果找不到，就斩草除根。”

电话那头的金有谦沉默着。

“排除BamBam在拉斯维加斯，Jackson Wang现在受了伤，安保措施一定比之前还要严格，想再近他的身，除非Mark哥完全康复。至于那个叫朴珍荣的，”林在范顿了顿：“我已经有了安排。”

“那就等哥做掉他之后，我想办法让BamBam回香港。”金有谦立刻道。

“不行，他只能留到最后。”林在范否决了提议。

“……”

室内沙发上的人睡醒了。BamBam转了转脑袋，似乎因为先前的姿势问题，有点扭到脖子。他睁开眼，看见金有谦正接着一通电话。

“哥，给我一天时间，我想想办法。他醒了，先挂了。”金有谦快速挂断了林在范的电话。

 

“你又吃这么多？”林在范放下手机，走过去用力揉了两下崔荣宰的脑袋。

“在范哥连这都要管？”崔荣宰的刘海乱糟糟地挡住了眼睛：“哥这两天好闲啊，不是刚才还和金有谦说没时间了。”

他这么一问，林在范倒是想起了正事。也许现在不是陪他过悠闲生活的好时机，因为还有太多隐患没有解决。要保证崔荣宰以后不会被两个势力之间的斗争波及到，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最高权力集中在自己和他两个人手上。任何崔荣宰以前遭受过的一切，罪魁祸都首必须付出代价。

“我在想，怎么接近朴珍荣。”林在范坐回椅子上，略微抬着头看他。

“哥真的答应把他留给我了？”崔荣宰眼睛一亮，连手里的冰淇淋盒子都搁下了。

“如果他选择正确站队的话。”林在范点点头：“我考虑过了，你的确需要一个能站在台面上的人。”

“那Jackson哥和BamBam……”

“荣宰。”

“……好吧，听哥的。”他最终选择了妥协，是因为他知道，能让步的，林在范都让了。

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苦衷。林在范是因为他才进的BK，无论如何能为他做到这一步的，只有林在范了。

“对了。”见崔荣宰脸上的笑容又渐渐淡了下去，林在范岔开了话题，抬手指了指他脖子间的细链：“那个十字架。”

崔荣宰顺着他的手指低头，然后从贴身的睡衣里摸出那个银制吊坠：“我的这个吗？”

“我一直想问，既然你说AS-1只把这个给了你和Jackson，为什么他的那个和你的造型会不一样？”林在范道。

王嘉尔的那个十字架上缠满盛开的玫瑰，而崔荣宰的这个，则是被钉死的耶稣。

“……不清楚。”崔荣宰想了想：“也许是老头子的个人喜好？或者是为了区分两个十字架。”

林在范点点头。

“我先回去，不能让Mark哥起疑心。”林在范拉了拉衣服下摆，站起身。

“嗯。”崔荣宰点点头，看着他往玄关走。

林在范打开门的时候，身后的崔荣宰叫了他一声。

“在范哥，你不会喜欢上朴珍荣的，对吧。”

“当然了。”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难得的笑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我当然不会爱上除了你之外任何的人。

 

 

“有人查了FMJ，黑市的人来了通知。”段宜恩推门而入的时候，林在范正仔细盯着手里从王嘉尔那里抢回来的十字架。

他实在是没想到段宜恩会直接进来。细长的银色长链从他的手心里垂下来，吊着被干涸的血液染红的吊坠，被段宜恩看个一清二楚。

“是你和有谦用的那种子弹吗？”虽然被段宜恩看见了，但相比于自己来说，这东西对段宜恩来说更加陌生，所以没什么好急着掩饰的。

林在范的手放到了桌上。

段宜恩的视线一秒钟后从他随意压在手下露出半截子的东西上移开了。

他面无表情，和之前一样微皱着眉。似乎比起林在范手里的十字架挂坠，段宜恩更在意别的。

“嗯。LA那边我的线人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是有谦那边我有点担心。”段宜恩背对着林在范坐在他的桌边。

“我今天和有谦联系了，他看起来似乎不太想带BamBam回来。”林在范的语气听起来有几分无奈。

他早该知道金有谦年纪太小，太容易被动摇。

“他喜欢上AS的那个小子了？”段宜恩嘴里问着，但视线却定在了屋内某一点，好像在想些什么。

林在范一愣。段宜恩向来对这些事不关心的，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来？

“……应该还没到这个地步吧。”林在范道。

“那就好。”段宜恩一只手向后撑在桌面上：“我会跟人说，把风声泄露到LA那边去，不管怎么样，先保证有谦不会暴露。”

“好，就照哥说的办吧。”

 

段宜恩回了房间，脱掉鞋子和外裤，坐在床边。

他屈起左腿，后脚跟踩在床沿。脚踝内侧，一个被毁掉的纹身安安静静但刺目极了。

那个十字架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和成年的时候自己毁掉的这个纹身这么像？

十字架代表着太阳，对段宜恩来说，早就失去了在这种符号庇佑下的生活。既然已经失去了，那么与他来说，这个纹身存在的合理性就被剥夺了。

他不记得这个纹身是什么时候就有了的，但却记得是什么时候被毁了的。

那个十字架纹身上有好几道后来加上去的“划痕”，仿佛是为了提醒自己，既然走在这条路上，最好就放弃任何光亮。

段宜恩是职业杀手，他有着敏锐的洞察力。进林在范书房的时候，虽然林在范并不在意，甚至没有当着她的面把东西收起来，但段宜恩轻松捕捉到了他神情的变化，继而注意到了他手里的东西。

尽管只是一丁点时间，但他看清了那个十字架，那个和自己脚踝上纹身相差不多的十字架。

那东西，在范也有一个？段宜恩抱着光裸的腿。

不对。

如果是在范的，为什么上面会占着血？为什么他不擦掉？

到底是谁的？

无数可能性在段宜恩的脑袋里犹如海中气泡般一个接一个上浮。一张毫无血色的虚弱面孔就这样在那些可能性中清晰起来。

他的职业习惯不允许他什么事都用猜来判定，也不允许他用什么可笑的第六感去分辨敌友。

段宜恩承认自己并不清楚AS那个被称作“Jackson Wang”的香港男人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他。

总觉得……如果对他下了杀手，会后悔的。

一定会后悔的。

 

段宜恩趁着夜色出了门。

 

 

“……我为我早上的态度道歉。”朴珍荣端着一碗粥，把想要下床的王嘉尔按了回去。

“我只是下床倒杯水。”王嘉尔无辜看了他一眼。

其实在这行久了，他都快要忘了“无辜”是一种怎么样的表情了，但所幸，还有人能让他把这种情绪显露出来。

朴珍荣把碗筷递给他，又转身从他房间里的热水壶里接了杯水。

“我和你之间有什么好道歉的。”王嘉尔在他背后嘟囔了几句。

朴珍荣坐回床边，看着他吃力的样子，伸手在他后腰上小心扶了一把。

“等找到那个开车撞你们的人，我让他双倍还回来。”他声音轻轻的，和王嘉尔刚认识他时候一样，多少年都没变。只不过这么温柔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没有温柔的意思。

“好啊。”王嘉尔接过他手里的水杯笑了笑。

“拉斯维加斯那边暂时还没消息，我已经通知BamBam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眉目。”朴珍荣顿了顿：“项链……我在找。”

王嘉尔愣了愣。

“谢了，珍荣。”

TBC.

05部分参考：

cr：LOGO

lof这个渣渣，两个多小时写完已经很晚了，还死活登陆不上来，也是无语。

新鲜出炉【。 

上章看到有妹子问宜嘉什么时候会互动多……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篇原来有大纲结果第三章起就被我自己推翻了所以没有大纲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文【。

剧透的都是大流程…小细节还是先不说…

本章剧透：攻line三个flag…受line三个flag… 

昨天家族con……段总又实力告诉我该怎么撩嘎……我懂了……我get了……已经领会精神……没有最撩只有更撩……现在觉得我写的段总还不够撩……撩起来！！！【你别

这两天假期我实力大姨妈躺尸中……私信都看到啦感谢新入坑和还在坑里的妹子【比心

国庆快乐啊大家，记得给我们基打榜~一位还要靠大家啊T T 还想看爸爸们在台上互相喊名字的样子……

晚安，周四见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