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瑟-

叫景瑟。没微博，不用问。

【Markson强强】硝烟 21 （失踪人口回归系列）

王嘉尔曾经因为“失去”而几近崩溃，却又不得不因为“失去”而变得越来越强大。如果有些事情一定是避无可避的，那就去接受它。

朴珍荣赶到的时候酒店大堂里一个他所熟悉的人都不在，这很不正常。王嘉尔的电话前后并不超过半个小时，而现在这里超乎寻常的平静让朴珍荣汗毛倒立。他强按住情绪，拉了两下皱起的西装下摆，快步到了前台。

“您好，有位先生约我在这里见面，可是我现在似乎没有找到他。”他彬彬有礼，话里轻微的颤抖声被生生压住。

“那我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前台的接待人员并没有意识到面前的男人和别的客人有任何不同。

“我想知道他到底……”

“稍等，”对方打断了他的话，接起了手里的内线电话：“顶层？当然可以，我们可以保证您今晚不会受到任何打扰。”

朴珍荣焦躁的手指不停点在理石台面上，猛然听见服务生的话，立刻向后退了一小步，转头对身边的人抬了抬下巴，示意手下去安全通道。

“先生，很抱歉，您刚才是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

“没什么了，谢谢。”朴珍荣礼貌答道：“请问你们这里的洗手间……”

“B座电梯间向右边转就是。”

他冲人点点头，却在对方低头的时候加快了步子往手下赶往的方向去了。

从来没有人可以背叛Black Knight，与其说是“骑士”，不如说是梦魇，一个一旦被缠上就无法从中脱身的梦魇。段宜恩明白再优秀的杀手，也难保逃不开有计划的群体突袭，所以他把王嘉尔关在了门外。他连累过王嘉尔一次，不想连累王嘉尔第二次，可当对方仅仅是套了一件做工粗糙的普通西服外套，握着枪又带人出现在了他的客房门外，猫眼里的段宜恩终于向他妥协了。

“任何人从这间电梯或者安全通道上来都控制住。必要的时候……”王嘉尔话没说完，但面前的手下点了头。他带的人不多，只能等朴珍荣来支援。

客房门被拍响，但里面并没有任何应声。段宜恩抵着墙壁站在门内。从他把王嘉尔推出门外到现在对方回来间隔的时间很短。

简直是个傻子，怎么还要回来？段宜恩攥紧拳头。

现在自己能掌控的区域仅仅只剩下这间屋子，是否还要让王嘉尔和他的人站在门外，如果接下来进入这个楼层的人是敌，那么就凭王嘉尔带来的人能够应付吗？显然不。

发白的手指关节抵在门面上，段宜恩拧紧眉，然后咬牙再一次打开了门锁。门外的人甚至连枪都上了膛，漆黑的枪口正指向他，在发现开门的人后立刻往旁边挪了一小步。他整个人挡在手下的另一个枪口前。

王嘉尔的手臂肌肉因为段宜恩的出现松懈了一秒。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段宜恩抬手握住他的手腕，连人带枪拉进了屋内。

“我只想问你一句，”王嘉尔紧紧盯着那个用力把自己按在墙面上的人：“你到底是Mark，还是段宜恩……”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脆弱过，段宜恩再次开门的时候，他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抖了一次，仿佛那张脸在瞬间就可以瓦解他所有的力气，但他似乎也比任何一次要强大，那个时候他的后背离下属的枪口只有一丁点距离，如果对方的指头动一下，他就会立刻替段宜恩先一步去见上帝。

“为什么回来？”段宜恩的答非所问一个音一个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到底是Mark还是……”

“在我没想起你之前，”段宜恩把他的手腕捏得发疼：“我从来没有怕过死。”

王嘉尔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很多，多到他不想再去询问任何从前对他来说意义非常的问题。垂着的手用力推了段宜恩的胸口一把。

“我也是。”他紧紧握着手里的武器。

直到被王嘉尔掰开捏住他的手指，段宜恩才意识到，一直以来自己所遗忘的那个会跟在他身后嘻嘻哈哈男孩子，似乎早就足够与自己平起平坐了。

“你不问问我是怎么把武器带上来的？”王嘉尔甩开段宜恩，径直又环顾了一圈套房内。他先前就观察过了，这里很宽敞，如果要动手，没有太多利于他们防守的地方。

“就像你没有问我一样。”段宜恩等他转过身来，抽出腰上自己的其中一把手枪扔过去。

王嘉尔伸手接住。他们之间缺失的那些年真实存在着，想要无与伦比的默契显然是做梦，但那又怎么样，甘愿为对方冒险的人并不在乎这些。

王嘉尔看一眼枪膛里的子弹，然后发现段宜恩走回床边摸出了枕头下的武器。

他就这么放着这些东西，如果王嘉尔之前有心伤他，这些东西也许就会成为不小的助力。

“是谁要你的命？”

“BK。”

“你不是BK的人吗？”王嘉尔的手一顿。

“是。”段宜恩没有说太多。

“因为我？”他又问。

“不全是。”段宜恩看了他一眼，这次欲言又止。

“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我。”他轻声问，疑问的尾音出口却生生像是陈述句。

“好。”面前的男人点点头，然后静静等待着危险到来。

警报声响起的时候王嘉尔“腾”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客房电话声在几秒后一同到来。停车场内发生爆炸，酒店正在安抚贵宾，并且通知警方救援，希望整栋楼的人为了安全尽快从安全楼梯撤离，不要使用电梯。

不会有这么巧的事，现在所有的安保都在竭力安排酒店里的人撤离。

楼层真的太高了，电梯停运，分了两批进入的朴珍荣等人有一小半被困，楼梯间剩下的人还在拼了命往上层赶去。

朴珍荣骂了句脏话。停车场，他居然会蠢到忘记这里还有停车场。

“还不快去？！”已经被分掉一半的人手里有人立刻转头向下。

走廊里响起枪声的时候套房内的两人都已经站在门后。王嘉尔料想客房厚重的门一时半会并不会受到攻击，他凑到猫眼处向外看，几秒内视线所及倒下的似乎都不是自己人，心里立刻稳当了不少。他看向段宜恩，不容对方拒绝般提出建议：“我左你右。”他的样子像是在询问朴珍荣或者BamBam一样充满信任。段宜恩点头间，王嘉尔握住了门把。

段宜恩从来都很清楚BK组织里的人都有多大本事，可门外的确是王嘉尔的人占了上风。尽管带着不安和疑惑，在王嘉尔打开客房门闪身出去的时候，段宜恩仍然打算好了要和他一起冒上枪林弹雨的危险。

身后原本被拉上的落地玻璃门窗猛然间被打碎，王嘉尔还没来得及回头，段宜恩猛地在后背用力推了他一把。那扇原本也只打开了一个人大小空隙的门骤然合上了。王嘉尔的身后是微乎其微的锁声和震进他耳道里的枪响。

都是一样的声音，可是门里的那些却仿佛比走廊里的还要响上好几倍。

王嘉尔猝不及防地被手下挡了一下，下意识抬起枪向对面射去。来人蒙着面，身手和王嘉尔常年带在身边的这些人相比竟然要差上一些。明显的上风里被手下护在后面的人却没有随着压倒性的优势跟上前去。他在那间房门前不肯离开，手里的弹膛空了，又立刻蹲下身去从身边血泊里的尸体旁捡起一把。

又骗他，门里的人又骗了他。

朴珍荣赶到的时候顶层走道里到处是或仰或俯的人。他只来得及给这场混战收尾，然后发现王嘉尔跪在一扇门前。他踩过满地的血液才发现王嘉尔的状态非常不好。他的上臂似乎中了枪，但精神状态也已经到达临界。门面上满是血红的手印，有的清楚，有的已经被擦得不成样子，糊成一团显得既恶心又可怖。

门里门外又一次安静下来。朴珍荣垂着双手站在离王嘉尔一米远的位置迟迟没有上前。一直都晚一步，他一直都晚一步。他引以为傲的头脑一次又一次在关键的时候失了作用。之所以自己每次赶到的时候王嘉尔都还活着，不是自己救得及时，而是王嘉尔命大。从对林在范卸下防备让危险更加接近王嘉尔开始，他不停地判断失误。

“去找门卡。”朴珍荣轻声道，声音却像是被王嘉尔完全隔绝了一般，根本没有传进他的耳朵里。

王嘉尔张开的五指贴在门上。他垂着头跪在那里一声不吭，直到朴珍荣的人终于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张保洁员的房卡。

后背后人接近，本该满心防备的王嘉尔一动不动。朴珍荣也在他身后跪下，一只手揽住他的腰腹，另一只手轻轻捂上了他的眼睛。

“别看，Jackson。”

怀里的人有了知觉，王嘉尔的头一点点向上仰起，那双已经没了情绪的、被朴珍荣手心遮住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点什么，浸着朴珍荣的指缝。门卡响了一声，横在王嘉尔小腹前的那只手臂又紧了一点。

“进去找人。”朴珍荣下了命令。

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自己和谁都断了联系？金有谦坐立不安地握着手机。他顾不上管卧室里是否被BamBam放了监控，来回在床前踱了好几个来回。林在范被朴珍荣送走之后，BamBam一直待在客厅留守，自己想联系段宜恩，对方的手机无论哪个号码都无人接听。

要去询问上级吗？在这栋房子里拨出BK的内线，如果被任何人发现，他想活着走出这栋房子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能脱身就好了，能离开这里就可以和组织里的人联系了。他收回手机，然后打算下楼在BamBam那找到合适的理由暂时脱离这个复杂的状况。

近了楼梯转角，金有谦刚想清清嗓，客厅传来BamBam的声音。朴珍荣和王嘉尔那边似乎出了点问题，他从没见过BamBam着急成这种样子。他连沙发上的外套都不拿，抬眼间连站在那的金有谦都没看一眼，就立刻向门外跑去了。

是个好机会。金有谦想，自己大可以借这段AS乱成一锅的时间给内线打电话问清楚林在范或者段宜恩的具体去向。

“BamBam去哪里？”他佯装焦急地扯住BamBam手下的衣领问道。

“抱歉，金先生，我不能告诉你。”对方一贯地咬紧了口。

“Damn shit!”金有谦猛推一把面前的人，向着大门方向奔去。

简洁明了的短信安静躺在崔荣宰亮着的手机屏幕上。他几乎整个人瘫在单人沙发里，盯着那条消息，然后低下头，一只手按住后颈用力捏了两下。四个指尖因为他的力道发着白，但颈部肌肉传来的痛感却丝毫没有让他的思绪变得清醒一点。

一直以来都是林在范推着他在走，而现在那个因为他经历长达十几年不堪的人现在危在旦夕。

如果要救林在范，他就得拿回王嘉尔的吊坠，连同自己的那个，在对方规定的时间内只身和BK的人接触，然后……然后是什么，崔荣宰不用想也清楚。如果拿东西去换林在范，不仅自己不会被放过，连林在范的危险也不能保证。和亡命之徒做交易，他清楚不可能双赢，但眼下他没有任何砝码和对方谈条件。去见王嘉尔，把所有的事告诉他，然后求他把项链交给自己去换林在范，简直是崔荣宰脑袋里有过最好笑的念头。

——王嘉尔到底有什么理由去拿一个能威胁到他兄弟生命的东西去交换一个曾经把他们所有人置于危险的人。

崔荣宰的手指在脖颈间越按越紧，直到那块皮肤连带肌肉都被捏起了一大块。

这根软肋真的软得彻底，如果对方捏碎它，带来的痛感和死了毫无差别。

和死亡做交易，输赢都只在一念之间。

TBC.

21部分参考